花店老板

鸵鸟人

井白/焉知福祸 二

*井柏然X白敬亭

*是AU,又名“废话满篇不知所云”



结合不久前大火的诡异事件,井柏然合情合理推断自己被下了降头。

他这一天开始得实在迷幻,捡了个死命坑自己的弟弟,送走了跟来拜年似过场转一圈的客户,最后漂泊到了多年前搭上的小船。船夫何老师一身笔挺的警服坐在前排,后椅边乱糟糟的笔记跟本子倒与坐着的人挺配——一个怎么看都像个放假未归的学生,另一个则少不了晨练老大爷的标配。

呵,怕是能直接拉到棚里去演黄昏恋了。井柏然躲在心里头的薰衣草田间闷了个口哨,也潇洒,舒舒坦坦挨着白敬亭坐下,就差脚上真来双人字拖了。想了想,他把手臂张开来去揽住不安分的小孩,指头在他平整的衬衣边角上来回点地。

“左右横跳之简陋版?”白敬亭压低了声,一斜眼拍了那只手。井柏然不依不挠又搭了上去。

“还真想要车内迪斯科了?这什么爱好!”

井柏然好笑他真是个人才,满嘴胡话还能用自己的逻辑连上。莫不是那最高学府的人都如此?难怪当年冥冥之中让他落了榜,原来都是天意。

白敬亭哪知道他神游到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左右挣脱不开便换了角度,他往右边猛地一瞪,井柏然眼中顿时入框一张放大的脸。

“我去!?你干吗啊!人肉摄像机给我拍近景?谢谢不需要。”舌灿莲花的不止高等学府就读的白敬亭,自个闯荡出江湖的野路子井柏然丝毫不落败,他那眉毛一挑,眼睛一扬,嘴上叼根烟便是所谓黑帮头头。他乐得坏人做到底,真就耗上了,死命拽着白敬亭脆弱的衬衫把人往自己怀里挤,仿佛不拼出个谁骨骼硬便不撒手。

“哎小白,你不是我助手吗?助手就要有助手的样,为大哥解决一切的问题。看在你上班第一天不懂事的份上,先放你一马了。”

“那你倒是放开啊。光说不练算什么好汉?”

白敬亭也恼火了,他这体育万能的头衔不是白戴的,想当年他一进球场操起任何家伙姑娘们都尽心尽力欢呼,后来球技吧,哎,倒也没多好,可这自信确实无人能敌。给他一个机会,白敬亭甚至能把自己吹上金字塔顶端!要说向这个穿戴不好好穿戴,出门还就套个中裤的井柏然低头?那简直比批评他蠢还令人难以接受。

“这不是给年轻人个接受教育的机会吗?怎么,没见过有脾气的上司?告诉你,这就是你小井哥哥给你上的第一课。领导的问题就是你的问题,领导随时随地都有问题,你随时随地就要紧张备战!”

“⋯这别是生理问题吧?随时随地那是耍流氓。”井柏然的身板落在他眼里实在不够看,白敬亭想起自己举起杠铃时不经意走过的女孩们口中阵阵惊呼,只觉得自己仁慈到了极点,欺软怕硬不是他字典里的词儿,于是悻悻收回攻击姿态的手肘,只能化悲愤为口水。

“您这问题我还真解决不成。什么时候当个助手也要卖身了?月薪多少万起啊?”

井柏然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更不可能想象到这孩子把自己当作现代性转林妹妹,还乐得很。

“张口闭口就谈钱俗不俗,为哥哥做好准备那能叫干活?那叫奉献。是建设祖国的有志青年时刻把握的为世守则。”他慷慨激昂抑扬顿挫,毫不在乎身边人漫不经心的鼓掌。井柏然眼中的世界不是这个狭小拥挤的空间,那是广阔的、美丽的,曾深深折磨过他的思想政治大陆!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不太适合在这个地方做的。”何老师无情把那片大陆打得粉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截破绽,“现在你们九零后⋯确实不得了。”

井柏然第一个接他话,喜笑颜开。“是、是,哎,咱们九零后!”

白敬亭趁机扒开了那只爪子,往相对面挪了几公分,口中哀叹:“唉,这就是职场黑幕。可怜了我这株刚栽下去的小白菜,黄又凉咯!等我的奋斗生涯结束准要出本书。”

“对吧?”他问,转着眼珠笑得甜蜜蜜,“何⋯老师?”

可人⋯天,井柏然发誓自己不想用这个词形容白敬亭。

他诡异的目光上来打量,行啊小伙子,不仅弯得赛蚊香,还好这么大的年龄差?能说是行走的撩汉剂了。他心中感叹这市场竞争太难,好男人不仅对女孩子没兴趣,还对同龄的大男孩也爱理不理,真是那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

“把你那满脑子废料收一收,别脏了人神圣的警车。”井柏然奇了怪了他像自己胃里的蛔虫,就听见这嘴比人横的小孩“哼”了声。“我、性别男,取向、女。”

“光看你强调自己性别男我就有理有据怀疑后半句话的真实性。”井柏然嘴不上锁,想到什么抖什么,还加以动作挑衅人家,手往那笔挺的腿上使劲拍,颇有不练出个铁砂掌就不罢休的气势。

那白敬亭就乐了。

他无比喜悦、赞美并且感谢于爱穿大裤衩的井柏然。手都不需要使劲,清脆的拍打声伴随着男中音的高呼,流淌在他干涸的耳边。

井柏然怕了。他五体投地心服口服,收回作案的手也不再过去惹人家,端端正正坐好了。末了,还问何炅句“何老师,是什么案子?”,活脱脱副上课认真听讲的课代表模样。

“你屁股底下。”何老师重复了一遍,咬重音,“屁、股、底、下!”

井柏然哆嗦着把本子抽出来,俊脸跟笔记一样皱了起来,他把本摆自个腿上使劲捋平,白敬亭也过来搭把手——他摸了把井柏然的大腿。

“祖宗,您直就有点直的样吧?”井柏然捉住他的手腕苦口婆心,“年纪小是你的资本,但不是你走向歧途的借口,孩子,听我一声劝。”

他话里真真假假,表情也虚实不定,被他控制住的白敬亭观察了好久也没见那张完美的脸上出现一丝破绽,他摸不清这是真情实意的劝说,还是演技高超的忽悠。但你能说白敬亭看不懂井柏然在想什么,不能说白敬亭蠢到不识时务,他应着人递过来的楼梯安心走下来,回了乖巧的“好”,真便坐在一边远远观望。

井柏然又不舒服了,他就是犯贱,翻开一页扫一圈内容,眼睛再往另一边斜斜,小孩垂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被他一盯才惊喜抬起脸,噙着满眼欢喜回望。

哎哟,他真受不了这种湿漉漉的眼神,就像什么路边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带点对生活的期盼和被抛弃的失落。真是一击命中红心,令这位铁石心肠的井哥哥再度败下阵来。

“行啦,过来一起看吧,不是我助手吗?那赶紧来帮忙排忧解难,两个人总比单打独斗好。”

“我的目的算达到了。”注意力在纸张上不断移动的白敬亭目不转睛,一心二用这个境界被他运用的如火纯青。“我就想当你的助手。”

“很久了。”

“嗯?还没告白完?”井柏然听他在那小声嘀咕,忍俊不禁,“行了,知道你是个好小孩,这页能翻了不?”

白敬亭瞅瞅他失笑的嘴角,点点头。

“可以了。”他想了想,续道:“我跟着你的速度,不要在意我。”

“行啊,那就比比看?”

人家活到老学到老是知识不断累积,搁某位身上就成了早早返老还童,白敬亭耸了耸肩,非常无所谓。开玩笑,他历史系小神童的名号是白取的?天天多少文献不在话下会怕这一沓不是草稿更似草稿的资料?

正所谓最容易被激起的除了原始欲望还有个好胜心,而在感情经历平平的白敬亭身上,这更完全取代了他的生理本能。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最见不得的几点无外乎不公平不正义以及被小看。引火索一旦被点燃了便难以追上踩灭线头,这么一来,何老师耳边嘈杂的车厢总算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屏住了气,难以觉察。

他透过烟雾没有宠幸的后视镜,看见俩凑在一起全神贯注的脑袋,不知为何有了种儿孙满堂的幸福感。好在这种和谐过度的气氛很快被打断,何老师脑海中愈来愈走歪的蓝图被及时掐断,他松了一口气,问出自早晨以来自己最想说的三个字:

“怎么了?”

“何老师,你这案子的主人公似乎和我手头上的大主顾有点关系。”

“所以你是可以同时脚踏两条船的?”

“你这怎么说话的啊?”井柏然被他气笑了,指着白敬亭的脑袋一顿数落:“我还踏着你这个助手呢,哦对,再加个你姐,四条,厉害吧?”

“是,厉害到钻石渣男了。”

何炅好不容易抓到思绪,他急匆匆道:“有什么关系?”

“呃⋯他们重名。这关系应该算挺大?”

“我不觉得王嘉尔这名字能重多少个。”白敬亭咂舌,他边摇头边盘算。“但你这三三两两条船合起来都重复了啊,不就我、我姐、跟王嘉尔吗?”

“那是案子。我公私分明,当代好青年。”

“我跟我姐。”

“你非要把自己姐扯进来,我可从来没说过。”

“我。”

“所以一心一意的我为何要承受如此的骂名?亲爱的小白同志。”井柏然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你是我这儿唯一停靠的船只。”

“我居然不是个人吗???”白敬亭惊讶了,他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回想过往。那些树啊草啊和姑娘的衣角带着模糊的肥皂泡气味,将所谓青春塞得满满当当。于是少年郎左手一支下巴,气叹得比天高。

“真羡慕你们这些感情丰富的人,我那么俊却一直单着,天理难容。”

“⋯⋯”

“你应该是个人吧。”

“但如果就基因来讲的话。”井柏然看着他诚恳的模样,憋出一句话,“我觉得你⋯活该。”

活该的不止情场失意的白敬亭,给他当人生导师的井柏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前边红灯恰好闪了起来,何炅一脚给踩了刹车,幽幽转回来一张怨念的脸。

他生气了吧。井柏然想。

我也觉得是。白敬亭学样在他腿上用手指撩拨。

这不是你惹的吗?井柏然一把捏住他手指,这挠得他痒死了,小孩清不清楚什么叫挑逗什么叫传暗号还是他就知道什么是挠痒痒。

“何老师,这就是您要返聘他的原因?”

初生牛犊不怕虎,年纪越大胆越小。在这方面,白敬亭算是出色代表了,他一扬甜滋滋的笑,与天争做反光板的脸上全是敬重,一下,就把怒火滔天的何老师降住了。

“还是你懂事,井宝啊,唉。”

“何老师不要多叹气,多叹气就不年轻了。”

“真是个好孩子。”

井柏然白眼一翻,手下狠着揪了他一记,果不其然收到了同样的回击。你这都占了我大便宜,卖乖卖得爬到了我头顶还想怎么样?他想,要命了,真要造反?

可白敬亭又拍了拍他,动作轻柔仔细,井柏然捏着心里那一小簇名为惊讶的情绪,揣摩他到底想干什么。

甜枣?他漫不经心流转着目光,枣算给了,但棍子也挥得忒恨了点吧,这分寸哪家黑心商人教的啊。

黑心卖家白敬亭和无辜背锅井柏然到了目的地,在局内德高望重的何老师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晃了晃脖子,一马当先往前走。

朴素到跟从来没翻过新的外墙,往里去眉头紧锁的警员和沉静的工作气氛,井柏然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杆,他此时才觉得下半身凉飕飕的,再一看白敬亭正捂嘴偷笑。终于知道自己图方便没换裤子的行为有多蠢。

“我和你商量个事。”

“你穿不上,我腿细。”

“⋯⋯”

井柏然对他无话可说,这难道真是自家的什么东西成了精?人家海螺姑娘尽心尽责来烧茶送水,他呢?竭尽全力把自己气死!

“你在意什么形象呢?有能力的人总是不修边幅,我看那剧里边厉害的侦探都那样。而这种有过去的前公务员也绝对会沉冤昭雪,我对你有信心!”

“小白,知道什么叫影视害人吗?”

“你真的太年轻。”

他的手落在白敬亭肩上,那经历了两人车内推攘的衬衫早就皱皱巴巴,井柏然简单给他理了理,转身往局里走。

白敬亭准备了许多挤兑回去的话,他转速飞快的小马达却孤零零被抛在了后边,一时间呆楞在原地,就这么看着那两条光秃秃的腿晃了进去。

他有些不适应。

白敬亭抽了抽鼻子。

脚步声在井柏然背后响起,他酝酿着的感情被揪住了尾巴,硬生生拖向那块阳光明媚的空地。白敬亭将他摆正,对着自己,恶狠狠的样子像要把所有破碎的光晕揉入他的心。

“你不准撑坏了啊!算了⋯坏了你陪我去买,脱,我现在就脱给你。咱们大侦探怎么能这幅样子进去呢?这代表着我们两个人的面子!”

他轻而易举划了一个圈子,把岸那边的井柏然归入了自己的天地,蛮横而又强硬地令他直视阳光,直到那坚硬的冻雪软化,冰渣落为一地尘埃。而这个动作滑稽的家伙也正笨拙扯着裤子。

⋯⋯扯着、裤子?

“等等等等,您看一下这什么地方,真想进去蹲几天?”

“我这不是急着脱给你吗!!”

“不、不,我一点也不急着用。”井柏然自认徘徊于自来熟与慢热的交接之处,为了应对生活,他不得不摆出一张笑脸迎客,将自己的堡垒装点得热情四射,他察觉到白敬亭与自己微妙的相似之处,可又每每被他哭笑不得的举措驳回一盘,他好奇也羡慕于他为何总能坦坦荡荡,仿佛那个间歇出现的沉闷小孩只是井柏然失了神看到的错觉。

白敬亭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这裤很衬人?”

“是是是,特衬你。”井柏然抓着他的手挪开,他心里边担忧着什么有伤风化的事真会出现在警局,又好笑又无奈,连忙补充道:“你说的没错,外显决定不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头有着那名为侦探的一颗魂,也确实信着自己有这能力,那打扮成什么样就都随便了。”

“倒是你这样的大学生,还没进社会之前还是在意下自己的形象,就算认为他人的看法无关,也不能给母校丢了面儿吧?是吧,高材生。”

他放开白敬亭的手腕,又啧下嘴:“而且说真心话,你这套好看,我就不拆散你们了。做个媒人总比棒打鸳鸯好。”

白敬亭能看见这张脸上重新焕发出光芒,正如那许久未见晴的天边终于出现一抹光,淡且浅,却亮。

他又一次眨眼,追随着那抹光前进的方向,大大方方露出了一个笑。

“各位哥哥姐姐们好。”白敬亭对着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鞠了鞠躬,自豪而又郑重介绍:

“我叫白敬亭,是侦探井柏然的助手,这次就请各位多多指教多多包涵了!”

 

井柏然皱着眉。

白敬亭进门的时候他正双手交叉托腮坐在长桌前,后边的何炅与他表情高度同步,时不时还叹一口气。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合上门,过来向何炅问了个好。何炅向他点点头,白敬亭便在井柏然身边坐下。

这气氛可真严肃,他思忖着,居然难倒了两位大人物。

“小白你来看看这。”他被井柏然塞了一手资料,手忙脚乱放在桌上,才见那大侦探抓着头发,颓废而又苦恼。

这是⋯?他用眼神示意隔了一人的何老师。何老师耸耸肩,也用嘴型告诉他:常态。

白敬亭妥了,他一目十行翻着页,在人眼里像极了走马观花。但那原本松松垮垮挂在脸上的眉毛也蛇形般拧在了一起。

“噗”

井柏然乐了,他大手一摊,阴云散去。“怎样小白,知道你哥哥平时多耗脑力了吧?这不是人干的活儿!”

“至少对着我这个前上司你也注意点分寸吧。”何炅数落他,“别教坏好苗苗了。”

“是、是。但这好苗来寻我当老师本来就跑偏了。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咱何老师学习?”

“你不要我了?”白敬亭没头没尾来了句,他一抬头,那副懵懂的样子撞进了井柏然眼底,令他捧着脆弱的小心脏直抖。

要了命了这什么杀伤力,精神攻击最大化吗。

井柏然来回看何炅,那个心里也黑着的领导只给他一个和善的笑。

“前、领导。”何炅补充道:“井宝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收拾烂摊子。”

瘫在椅子上的白敬亭⋯还真就随口一说,因而等到井柏然满脸愁容转向他时,小孩正捧着资料看得入迷,如痴如醉几乎陷了进去。

井柏然一把捞他起来:“呃⋯小白?”

“嗯??”白敬亭如梦初醒,他把自己从资料堆里拔起来,“案子破了?”

“案子还没开始呢!”

“那我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他顿了顿,“行吗?”

早就没了头绪的何炅自然不会反对,而仍未从自己抛弃了小孩的后悔情绪中抽身而退的井柏然也不拒绝,他一点一点用自己的温柔注视企图感动白敬亭。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白敬亭一脸嫌弃,“非分之想?”

真是好心都被当作驴肝肺。井柏然停止胡思乱想了,他翘起二郎腿,倒想知道某人能说出什么高见。

不就是个善于用外表哄骗自己的名牌大学生吗?总不会来一句“哎,这我杀的”吧?他井柏然最不怕的就是这些高材生了。

“那天我见过死者,咱们一个社团的。但你们没人来审我啊?我都不知道她没了,还以为是去短途旅行了⋯”

⋯⋯对不起,不是你白敬亭太飘,是我井柏然自以为是过了头。

“而且这事儿,是不是王嘉尔找你来办的?就他还是嫌疑人那个。”

“你躲厕所里还听得蛮清楚啊⋯怎么,你们仨都认识?”

“是你把我塞进去的,我光明磊落从来没想着躲起来。”白敬亭又说:“我跟他俩都认识,王嘉尔认不认识我学妹⋯那我就不清楚了。”

“至少从他那副紧张的样子来看我不觉得他装的出。”井柏然一想起那咋咋呼呼的人就脑仁疼,“哎,他有那脑子装不认识吗?”

“⋯我觉得没有。”

“所以你才是本案的嫌疑人?”

“何老师我觉得你傻了⋯”井柏然凑过去看白敬亭握着的资料,解释道:“监控里只有那个女孩。”

“学妹。”

“行,只有小白学妹一个人的影像,而且是在酒吧门口突然暴毙的景象。酒吧里面的监控调了,发现了王嘉尔,可也没见到他跟小白学妹有什么交集。”

“那你们抓他做什么?”白敬亭忍不了了,“没天理了,乱抓无辜。”

“那是因为我们调了你学妹一整天出现的所有监控,学校门口看见了王嘉尔路过,她去过的奶茶店王嘉尔也去过,以及最奇怪的点是你学妹还和他前后脚去了一特别不显眼的便利店。”何炅更无奈,“这显然不是自杀,你学妹包里还放着机票,可能盘算着小假期去哪玩吧。巧合一多我们只能先扣了他了。不然放出去这警方的名声⋯”

何老师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他偷偷看了眼井柏然,话锋一转:“哎。我们也是没办法。”

“便利店还能不显眼?那做什么生意啊,迟早倒闭。”

白敬亭总是和别人看法不一样,他向井柏然讨教:“你说,在隔壁那家罗森又大又有名气的情况下跑隔壁去干什么?体恤生意?”

“就王嘉尔的说法⋯”井柏然微笑道,“是他支付宝抢到了一个到店红包,当天必须用完。”

“⋯⋯”

“这个吧。”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所以北大还真的什么人都招?”井柏然上下打量他,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当年我就应该报个名的,说不准现在你要叫我声学长。”

“那也得是老学长了。”

对于口头上一定要占自己便宜这种事,白敬亭已经百毒不侵,他看着井柏然那张吃瘪的脸浑身心舒畅,说起话来都轻快,“王嘉尔还没上大学呢,他附近高中的。我也不知道他跑这儿来干什么。北大里也有红包点了名要他用?”

“他说他哥正好那天去了北大,自己就想着蹭顺风车回去,然后没等到。”

“王凯哥?那是了,邀请来的成功商人讲座,人帅钱多,我记得女孩们去得太多,他哥出都出不来。”

“总之⋯我先去继续手头的事,有新发现的话随时联系。”何炅起身,“我让人再去查一下便利店,这个点小白提出得很好。”

“谢谢何老师夸奖。”

得瑟就得瑟还非要朝我吹胡子瞪眼?井柏然笑他幼稚,真跟小孩似的,和自己抬杠抬得起劲极了。

“所以他们不撤掉王嘉尔嫌疑人的原因就在这了。一没其他嫌疑人。二又不是自杀,咱小王运气不好,只能充当个便宜挡箭牌了。”

“那充当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最后难不成严刑逼供给他真扣上罪名,他甚至还没成年。呃⋯做不出这种事的吧?”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井柏然摇了摇头,他的思绪定格在了纸上,浑身的笑收敛了起来:“谁知道他们做的出什么呢?”

年轻小孩是想不到存在着如此之多黑暗面的,他看这白敬亭像极了初出茅庐的自己,满腔热血正义凛然,为兄弟打抱不平为真相鞠躬尽瘁,恨不得在那几张纸上盯出个凶手的名字。他也是这样的,只不过被迫走出了理想国、远离了象牙塔,最后苟延残喘在名为现实的独木桥上。

理性、正义、青春。

到头来,他只剩下伤痕累累的那几年。

“那我们要去查案吗?去案发现场怎么样?”

坐着也是傻等,毕竟接了人家委托就得按钱办事,被生活打压得圆滑了的井柏然点头应了,这案子办了自己能一举两得拿双份工钱何乐而不为?于是一马当先推开了门。

“你什么社团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敬亭跟在他后边,和明星似冲警察姐姐们挥手微笑。

“和你来找我的事有关?”

“对,我侦探社的。”白敬亭摊了摊手,“我们指导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真实案例真实案例,我上哪儿去找?又不让我列举史实还要新近发生,这是逼我转系去读人家法律专业的书!”

他踢着小石子,嘴里嘟嘟囔囔:“没见过有那么多事的,哎,估计我是拖到最后的那几个了吧?”

“学妹和你一个社团?”井柏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攥着力道很大。白敬亭皱起了眉:“喂⋯不然呢?”

“白敬亭,你是我的福星。”

井柏然拉着他往外冲,一边掏出手机按下几个数字。

“何老师?等一下。”

“能不能麻烦你查一下王嘉尔最近犯过的小事?既然作为嫌疑人,你应该有他档案的。”

“有吗?”

“那这样我就能解释他们同时出现的原因了!”

 

这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他也许久没有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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